闻曲经年

真相埋没在岁月里,等待人们去追寻。

【思燃】生日快乐

脑洞短打6K+

又名[假如A回到张思睿的十二岁]

OOC 文笔烂  没逻辑 一发完

HE

  

  

Summary:梦里梦外,他们永远相爱。

  

  

01.

  这里视野很好,透过一大面落地窗,可以将屋内发生的一切一览无余。

  

    沙发上笑容温柔的妇人,身旁带着生日帽的小孩子,还有一边嘴巴一开一合像是在说什么的男人。

  

    桌上充满童真童趣的蛋糕和屋内无所不在的气球将画面烘托地过分温馨——很容易让人忽略站一旁吹气球,一脸菜色的另一个女人。

  

    嘶,这一幕有点眼熟。

  

    蹲在围墙上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郝燃歪着头想。

  

    妇人脸上蜿蜒的血迹和另一张在他记忆里早早模糊,却总是带着怜爱与无奈的脸庞渐渐浮上脑海,和屋子里的人一一重合。

  

    ——是张思睿绝口不提的十二岁生日宴。

  

    原来他是回到这儿来了。

  

    蛋糕旁的男孩面上懵懵懂懂,带着还没长开的稚气与童真,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从充满感人亲情的原生家庭里成长起来的孩子——情绪外露,温和阳光,还有骨子里那种本能一般的善良。

  

    ……善良?

  

    有朝一日居然也能把这个词和张思睿联系起来。

  

    郝燃无声地笑了笑,摇摇头。

  

    这个时间点真的很巧妙——一切是非恩怨的开端。

  

    前一天晚上因为劳改过度疲累非常直接倒在床上的郝燃,并没有料想到原来睡个觉也能发生这么狗血的事情。

  

    不过这个时间点狗血是一回事,有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郝燃摸出一个可以遮住半张脸的黑蝴蝶面具戴上,拍了拍皮质风衣上或许存在的尘土,从围墙上一跃而下,朝落地窗走去。

  

    而里头少不经事的张思睿刚想为被父亲强制留下来吹气球的阿姨说几句话,就听到了两声极轻的“嗒嗒”的敲窗声。

  

    扭头看去,外面不知何时立了个黑色的人影。面具遮住了大半张白皙的面孔,只留下一双兴味盎然的眼瞳和一抹弯起的嫣红唇角。

  

    见他望过来,不速之客十分嚣张地比了个口型:

  

    “开门。”

  

  

  

02.

    开门是不可能开门的。

  

    大晚上给陌生人开门等于找死,这是每一个小孩都被耳提面命过的道理。

  

    更何况小孩他爹妈也还在里边儿。

  

    谁料不速之客见没人理他,带着皮质黑手套的手不知从哪搜了个锤子过来,活动了下手腕,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哐叽”把窗给砸了。

  

    ……

  

    张思睿顿时就木了。

  

    一双眼扫了扫满地玻璃碎片和踏着玻璃碎片进来的罪魁祸首,十分不合时宜也十分莫名其妙地品出了来人举动里的几分有恃无恐。

  

    不是,这年头入室抢劫的贼都这么嚣张了吗?

  

    屋里的男人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反手把妻儿往身后一拉,满脸警惕地望着来人。

  

    空气僵持了几秒,还是郝燃先笑了出来。

  

    “放心,别那么紧张。我一不杀人二不放火,进来捎个无辜群众就走。”

  

    “私闯民宅是违法犯罪,还请你立刻离开并且将我们所有损失照价赔偿,否则我不介意立刻报警。”

  

    男人声音凶狠冰冷,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不曾想人家只是轻飘飘扫了他一眼,连眼神都没有聚焦。

  

    郝燃走向抱着头缩在一边的女人,顿了顿,还是选择轻柔地将人拉了起来。

  

    “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接着又转头朝正中心的一家三口道:“我带她走,你们自便。”

  

    男人没有接话,只是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按下了手机屏幕上的“110”,在触到拨号键的前一刻却被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打火机狠狠一砸,手腕吃痛,手机脱落。

  

    黑衣人的声音顷刻间冷,像是死神的诅咒:“你今日想做的一切,只会毁掉你儿子十二岁的生日宴和他往后本该美好阳光的人生,甚至是你妻子的性命。”

  

    玻璃将气球刺得粉碎,穿透了一场尚未形成的罪孽。

  

    “张大生,得饶人处且饶人。”

  

  

  

03.

    张思睿的生日还是被毁了。

  

    23:55,救下李大明妻子性命的杀手A坐在张家的房顶上思考人生。

  

    四周都是佩戴着真枪实弹的警察,密切注意着周围所有不寻常的动静。

  

    但A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逃脱路线,并且刚刚就是从这条逃脱路线溜进来的。

  

    原因也没啥,就是想起来有件事忘记做了。

  

    卧室里的人打开天窗,像是拥有一双透视的眼睛般直直望向了郝燃藏身的地方:“你是谁?你还想做什么?”

  

    郝燃见躲不了,索性就走出来在窗沿儿蹲下——脸上还是戴着那副黑蝴蝶面具。

  

    “我是A,来你家屋顶吹吹晚风。”

  

    郝燃一本正经地满嘴跑火车。

  

    张思睿倒是神智清明地很,脸上有几分不符合年龄的早熟:“你认识我。”

  

    “……对呀。”

  

    郝燃勾唇笑了笑,狡黠地冲他挤了挤眼睛。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为什么,想做就做了。怎么,这你也要管管?”

  

    少年时期的张思睿嘴皮子功夫还有点笨拙,应付不了这种没脸没皮的无赖,索信挽了挽袖子作势要关窗睡觉。

  

    郝燃慌忙伸手摁住窗框:“别别别,我就说一句话。”

  

    男孩停住动作示意他说。

  

    后者喉结滚动两下像是终于把那句话给压了上来,双手卸了力轻轻搭在一边。

  

    23:59

  

    时间正好。

  

    “张思睿,生日快乐。”

  

  

  

04.

    张思睿身边多了个神出鬼没的影子。

  

    身份未知,容貌未知,姓名未知,简称一问三不知。

  

    那影子也没啥用,只会每天逮着缝隙骚扰他一下,烦人得紧。

  

    有用信息太少,信息源又太吵,张思睿只能不情不愿地称呼影子为那个未知真假的代号“A”。

  

    就像是一个原先熟稔的朋友突然套上了另一个壳子,改头换面,变成了他陌生的样子。

  

    这种感觉很不好。

  

    但他记忆里也的确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应该熟悉”的人。

  

    ……

  

    烦。

  

    连带着对着那张估计十分漂亮的脸蛋,张思睿也不可抑制地烦。

  

    郝燃倒不觉得自己有多烦。

  

    因为时间的概念之于他,似乎过于快了一点。

  

    这里的时间在无声地跳转,除了他无人发觉。

  

    就像是一台精密的齿轮,每一次转动都在寻找需要契合的位点。然后停滞,工作,接着再次运转。

  

    本来日常见着张思睿想凑上去调笑两句的郝燃,在发现时间突然跳转的那一刻皱了眉。

  

    身边的景色飞速变化,而面前的人浑然不觉。

  

    “张思睿,你现在……是多少岁?”

  

    “十九,有问题?”张思睿一脸莫名其妙。

  

    ……

  

    有。

  

    有大问题。

  

    在意识到自己现在处于一个怎样的时间节点后,郝燃来不及解释,只能挥挥手甩了一句“没事”,转身就迈上了一条与先前方向完全相反的路。

  

    那条路他曾走过好几年,每一次走都带着忐忑不安和恐慌惧怕。

  

    而这一次远远跟在后面的张思睿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前面那人身上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是杀气。

  

    是那种淬了毒溶了血的杀气。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不寻常,却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远远跟着,像是对拥有特殊关系的人的一种,危险的纵容。

  

    说不清,张思睿把它归咎于奇怪的本能。

  

    这条路并不长,尽头是芒城西北角的一处贫民窟。

  

    郝燃在一栋外表斑斑驳驳的危楼前站定,抬手挡去刺目的阳光,抬起的那双眸子隐在阴影里,巧妙地掩盖住那抹锋利的戾气。

  

    他上楼了。

  

    在嘎吱作响的楼梯上,一步一步,走得十分优雅。

  

    像是步履悠闲出手狠辣的死神。

  

    张思睿悄悄跟上,在踏上楼梯拐角的那一刻,楼上某间屋子里的争执声瞬间清晰起来——刚刚走上去的郝燃踹开了门。

  

    屋子里是个手上拿着铁锤的醉鬼和一个握着碎玻璃片的少年。

  

    在看清少年惊慌失措的面容之后,张思睿感觉灵魂蓦地一震。

  

    实在是那张脸同A的下半张脸过分相像,几近于同一个人。

  

    唯一不同的就是气质。

  

    靠在门框上抱臂站着的A眼神阴鸷,死死盯着拿锤子的男人,周身气压低到让人无法靠近。

  

    “你是谁?!给我滚出去!”

  

    男人反手竟是要朝他砸过来。

  

    后面的少年见状抖着手举起玻璃片,双眼一闭就要往前狠狠扎过去。

  

    谁料郝燃一个箭步躲过李大明拿锤子的手,接着一把抢过了那片碎玻璃。不待所有人反应,直接带着满溢的恨意将之刺进了男人脖子侧面无比脆弱的颈动脉。

  

    锤子应声倒地。

  

    郝燃扔掉玻璃转过身,不容置疑地对着呆愣在原地的少年道:“现在,立刻,滚。”

  

    少年如梦初醒落荒而逃,在经过楼梯口的张思睿时一个踉跄,被后者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刚想道谢,一个空酒瓶就碎在了他的旁边。

  

    “去找你该找的人。一直走,别回头。”

  

    目送少年跌跌撞撞跑出楼道,郝燃的目光在张思睿脸上微微一顿,就转回了头蹲下身子,用手套沾了点李大明的血迹,在一旁白墙上留下了个猩红刺目的“A”。

  

    字迹龙飞凤舞,嚣张至极。

  

    “你到底是谁?”

  

    张思睿往前迈了一步,目光沉沉。

  

    郝燃避开监控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和少年一模一样的脸,望过来的眼神寒凉刺骨,令人头皮发麻。

  

    “我是A。”

  

    ——声音清越好听咬字清晰,像是在说给某个隔间里的窥伺者听。

  

  

  

05.

    再次见到郝燃其实只隔了几天。

  

    在篮球馆里,发小柯宸抱着球远远指了指坐在台阶上低着头的小孩,转身捅了捅张思睿:“他叫郝燃,没地儿落脚来投奔我了,你罩着点啊?”

  

    “……郝燃?”

  

    “嗯?对啊。前些日子我没钱吃饭的时候,他帮过我。嗨呀……你别看他好像沉默寡言的,其实人很好相处的。脾气又好技术又好,切磋一下我都不一定打得过他!”

  

    见张思睿半天没说话,柯宸拍了拍他的肩递了个安抚眼神过去,就转头招呼起了一直没说话的郝燃。

  

    小孩畏畏缩缩地站起来瞟了他一眼,视线对上了几秒后那人又把目光撇了开去。

  

    不是他。

  

    没有锋利张扬满身戾气,不是他。

  

    张思睿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他在这几年的人生里遇到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其中一个救了另一个,然后再也没了踪影。

  

    不明缘由,不明结果,一切故事起末没有原因没有结局,像是一本缺页少字没有写完,令人抓心挠肝的书。

  

    这种感觉持续了多久?张思睿自己也说不清。

  

    好像很久很久。

  

    久到自己和小孩已经一派熟稔,球场上你来我往称兄道弟。

  

    久到父亲衰老和母亲相敬如宾,而他自己在社会上崭露头角成了业界精英。

  

    时间在严丝合缝地流转,有时悄悄加快了步伐,让人们变得神思恍惚,偶尔在夜深人静辗转难眠的时候望着窗外空寂的夜景,去想某几段走马观花过分浓墨重彩的记忆,我是否真的经历过。

  

    前些年杀了李大明的所谓“A”是否真的存在,又或者那只是潜意识里无关紧要的投影,是某一天午夜荒诞的梦境。

  

    如果是,那个人存在又消失的意义是什么?

  

    张思睿一点一点细细去想,却发现记忆里那个叫“A”的人,从头至尾不过做了两件事。

  

    搅混他的十二岁生日宴,和救下李大明手里的郝燃。

  

    ——短暂,绚烂,昙花一现。

  

    ……

  

    太不真实了。

  

    张思睿不是没有向其他人求证过他的存在。

  

     问父亲,父亲满脸不耐烦地将他定义为疯子。

  

    问舆论群众,群众说,就是那个杀了人留下记号的杀人犯?

  

    问柯宸,柯宸愣了一下把一脸懵逼地郝燃扯过来:“你说这个傻子?”

  

    成功招来了小孩一顿暴打。

  

    没有人的形容符合张思睿心里对那个人的定义。

  

    直到在一个巷子里救下郝燃的一天。

  

    那天晚上夜色很黑,他来找柯宸。

  

    这一片停了电,十分的阴气森森。

  

    因为周围太过于静了,在经过一个不常有人涉足的巷子口时,里面争执的人声让张思睿停下了脚步。

  

    张思睿冲进去,正好从锋利的刀刃下救走了被拐进巷子里差点丧命的郝燃。

  

    行凶未果的人失魂落魄垂下手臂,面对杀气腾腾的张思睿和躲在他身后浑身颤抖的小孩,有些颓然地笑了出来。

  

    “……又不是他。”

  

    “……你什么意思?”

  

    那个人摇摇头扔掉匕首,神色晦暗地甩下一句“对不起”,并不理会后面二人什么反应,脚步蹒跚就要离开。

  

    “……你是不是在找A?”

  

    张思睿盯着那抹无力的背影,鬼神使差地问了出来。

  

    前面的人闻言顿住脚步回过头,眼神死死钉在他的脸上。

  

    “是,A杀了我父亲,我在找他。”

  

    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呢。

  

    就像是一个浑浑噩噩独行许久的人,在某个名不见经传的街头碰上了另一个同样神思混沌的独行者。

  

    那个人没有任何形容,没有任何修饰,只是看着他,问他:

  

    你是不是也在找他。

  

    于是两个立场截然相反的人在这个深夜共同确定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并可笑地从中取得了几分荒唐的慰籍。

  

    原来也有一个人抱着另一种感情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寻找着一段没有依据的记忆。

  

  

  

06.

    三月二十一,好像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郝燃慢吞吞地想了很久,才记起来,哦,这好像是我的生日。

  

    不过在这个世界里不会有人给他过生日。

  

    但另一个应该有吧。

  

    柯宸,张思睿,或者也有魏子由,柯糖,再或者是郝祺——他们应该已经聚在一起庆贺过无数个生日了吧。

  

    那他这一趟没有白来,郝燃点点头。

  

    还差最后一个生活在黑暗里的人。

  

    那个人现在站在他的面前,荒郊野外,手握利器,满脸恨意。

  

    是欧可了。

  

    郝燃没想救他的。

  

    当初在墙上留下“A”的记号,只是怕这个惯会蛰伏的微笑杀手报仇别报错了人,他造的孽别应验到那个自己和张思睿,以及更多无辜的人身上去。

  

    事实证明郝燃做得很成功。

  

    欧可身上并没有微笑杀手独一份的疯子外加厌世的气质,有的只是纯粹的恨意。

  

    只对于他的恨意。

  

    这很好。

  

    毕竟他砍了李大明,很正常。

  

    他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想救的人也救下了。

  

    他们都过得很好,并不需要另一个郝燃去打扰。

  

    他自认为失去了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也恰好需要一个华丽退场理由。

  

    欧可的恨就是这个理由。

  

    所以在匕首刺向他的时候他没躲。

  

    左肩洇出血迹——却不是心脏。

  

    郝燃勾唇笑了笑:“你心里清楚他该死。”

  

    匕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他是我父亲,你杀了他。”

  

    “对,我杀了他。”

  

    郝燃十分坦率地点点头。

  

    “我杀了他,是因为他将另一个无辜的孩子当做自己儿子的心脏容器。”

  

    “你要杀我,是因为我夺走了你至亲之人的性命。”

  

    “所以我理解,我接受,你可以动手。”

  

    匕首的确又深了几分,欧可并没有客气。

  

    “不要用那种高高在上正直坦荡的语气说话,我不会被你这种英雄主义感动更不会被你拯救——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好啊。”

  

    刀刃抽出,郝燃一声闷哼。

  

    “我觉得你挺可笑的。”

  

    欧可垂下手,面容冷酷,语带嘲讽。

  

    郝燃咳出两口血:“怎么说?”

  

    “你说你费尽心思多番辗转救了那么多人,谁救你呢?”

  

    没有人救你啊。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报复的快意在欧可眼里弥漫,一点一点被恨意晕染。

  

    ——你带着满身破碎而来,一力揽过所有苦痛罪恶悄然离开,谁救你呢?

  

    说不定你死的时候,浑然不知的张思睿还在陪郝燃过生日呢。

  

    “慢慢感受死亡吧,A。”

  

    欧可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空旷的天际,郝燃卸了力跌坐在草地上。一手捂着伤口,轻轻喘着气。

  

    这是一个过分安静的黄昏,天地辽远得让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失落。

  

    但其实这个过程并没有多么难熬。

  

    就是很疼,特别特别疼。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或许是他觉得自己该来。

  

    苦痛灾厄是不可以被躲避的,郝燃想,但或许可以转移。

  

    由他这个外来者来承受所有意外,也应该可以护住这个世界里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是他所爱之人平安喜乐,性命无虞。

  

    所以他来了,也成功了。

  

    不亏。

  

    郝燃有些意识模糊地想。

  

    ……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灵魂归于黑暗之前,好像有一个人步履忙乱跑到他身边,把他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要陪人过生日?

  

    郝燃这么问。

  

    那个人争分夺秒地拿出止血剂纱布急救药,空隙之间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对啊,好在我赶上了。”

  

    血被止住的那一刻,他听到那人很轻很轻地说:“生日快乐啊,郝燃。”

  

    昏黄的云渐渐清晰,宽厚的怀抱温暖着破碎的体温,郝燃眯着眼望向远方的天空,强有力的心跳鼓动着他的耳膜。

  

    你看,

  

    有人来救我了。

  

  

  

07.

    夜色凉如水,郝燃坐在冷硬的床上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望着那轮并不圆满的月亮。

  

    是春分。

  

    芒城的春分照样刺骨寒冷,梦里梦外都一样。

  

    ——是他锒铛入狱的第四个月。

  

    这里没有柯宸没有郝祺,张思睿的母亲死在他十二岁的生日宴,而自己手上沾满罪恶的鲜血。

  

    梦里的怀抱是片刻的温存,这才是现实。

  

    23:59

  

    郝燃站起来走到窗边,默然无言。

  

    寂静却并没有持续多久。

  

    ——被暴力破坏的铁门发出不满的“吱呀”一声响,但不会有人理会。

  

    郝燃看到风尘仆仆明显是匆忙赶过来站在门边的男人,很是意外地挑了挑眉。

  

    你怎么来了?

  

    男人往前走了几步,轻轻把他揽入怀中。

  

    “我赶上了。”

  

    “……什么?”

  

    郝燃抬头,对上了一双装满温柔笑意的眸子,略略一怔。

  

    就像回忆里似乎存在过的那一天,张思睿记忆里的那双眼。

  

    ——那双眸子浸满了月光,所有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伪装层层瓦解,留下过分真诚的内里被洗涤一遭,荡漾出让人心颤的破碎美感。

  

    会记很久吧,那时候的张思睿想。

  

    有一个莫名熟悉的人在他波澜起伏的十二岁生日当天最后一分钟,送了他一句好像自己已经等待很久的生日快乐。

  

    而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面前,就像他们真的如梦里一般相伴走过了张思睿记忆里的很多很多年。

  

    已经足够了。

  

    时空交错分分合合

  

    爱意永不相隔

  

    “郝燃,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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